清晨的阳光白得很是耀眼,知了扯着嗓门嘶叫。
我坐在石阶上,看着它饶有兴致四下撒野。它很欢快地围着树打转,低头嗅嗅,留点自己的气味。然后用后腿扬起一些浮土,试图掩饰刚才的举动。
它的耳朵夸张竖起,到了头顶却又向两旁延伸,四条小短腿紧密迈着碎步,硕长的身躯带动屁股扭来扭去。如同一条肥大的蜥蜴。
它疯狂冲上土坡,目标是一丛灌木。
咬下一片叶子,再笨拙地顺着土坡滚下来。呼吸急促扭到我面前,伸了个懒腰,小眼睛眯缝着长叹了一口气。
仿佛它刚完成了一项壮举。然后扭头看我一眼,惬意地在我脚下趴下来。
我说,我死了。
突然僵硬倒在石阶上。把眼睛微微打开一线,偷看它的反映。
它显然不明白死是什么概念,更不明白我究竟要对它表达什么。抬头望向一动不动的我,神情慌乱。起身绕着我转了一圈,闻了闻我的裤腿。沉吟片刻,把头靠在我的鞋子上,摆出一个它认为很舒服的姿势,遥望天际。
我说,走吧,咱们去下面亭子里看看。它便起身,不疾不徐地在我前方保持着两米的距离。走几步,回头看我一眼,确认我没有离开它的视线。便疾行几步,冲进亭子。
亭子里的柱子被时光咬的很斑驳。隐约能看到刻划凌乱的字迹。
我凑过去,上面写着:海鹏、红霞,至死不变。九四年六月。
我抬头看看天空,白花花一片,阳光透过树叶投射出一个个小圆点。一群蚂蚁合力分享一只气息奄奄的知了。
蚂蚁很快乐,它好奇地看着垂死的知了,伸出爪子去试探,仿佛也很快乐。
2012.7.2
云南红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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