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妓女的生活实录 (转)
14年前 • 圈圈圆圆 • 5184 人浏览 • 25 回应 • 强市论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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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铁林是我很佩服的一位国内纪实摄影师,他出的所有书我都买来看过。此人从1994年就开始扎在一些不被人了解的群体中进行纪实摄影创作。这些照片都很真实,看过后让我震撼了好一阵子。拍这些照片的时候,他很落魄,与小姐们成了朋友,她们都是自愿让他用相机记录生活的,其间赵也与小姐们建立了友谊,她们很信任他。
这个姑娘后来得病死了。
纪实摄影是残酷的艺术,也需要身在其中做个冷眼旁观的人,有人为赵铁林照片也争议过,有的说他伤害了这些姑娘,有的说他真实地表现了低层的现状。任何成功都需要代价的,在他书中我了解到,为了拍这些照片他丢过相机,也为小姐照相赚钱来维持生计。当时的状况是——他们是平等的,都是过了今天没明天的人。
站街的姑娘
发廊里的姑娘
关于阿V的故事
16岁的阿V来自贵州,和男友小吴离家出走后来到H省为了生计,小吴让阿V去做“生意”,赵铁林给他们拍照时,小吴的表情总是不自然
阿V蹲在小卖部前,正为她手中的一百元假钞而发愁
阿V已经怀孕40多天了
一张破旧的床上,有着一顶蚊帐一个小小的课桌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唯一值钱的是缺了顶盖的电扇,这是小吴花了十元钱从废品贩子手中买的
阿V作手术的地方就是“中西合壁”的诊所
流产手术后医生非要阿V再输葡萄糖和生理盐水
因交不起“床位费”,阿V只好在家门口输液
“这是什么地方也敢让自己的女人怀孕”姑娘们数落着小吴
阿V有时生意好一些,请小伙子们到村子外面的小餐馆去吃炒菜,她雄纠纠气昂昂地走在前面,小伙子们跟在后面
阿V问小吴钱到哪里去了?她要养活男朋友和家里的食客们。
小吴对阿V不好,为了表现自己做“丈夫”的义务,时不时地要给阿V几下
阿V最喜欢小吴对他说“我爱你,我要娶你”阿V听到这两句话,不管小吴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都会欢天喜地的跑开去玩。
阿V的全部心思都在小猫身上,而不理排队等候的嫖客。
阿V的溏球吹的很大,而她身边的老者一个劲地往她身边靠
当客人赖着不走时,小吴就会冒出来,加入到闲扯的队列中
客人办完事后,余兴未尽,会给阿V讲一些为人之道
姑娘们接客也不全是违心的,如遇上年轻俊秀的男孩子他们也很开心
阿V一天里接待了13个“客人”,挣了380元钱小吴虽然很高兴,但看到阿V最后连穿裤子的力气都没有了,心里也很发虚。
阿V拉着阿兰,让她看看是不是自己得了“性病”
阿V姑娘期待着有一天小吴会带着她离开这里,不再过这样的日子
《她们》——赵铁林
九十年代初
面对南方兴起的经济热潮
赵铁林也不甘寂寞
决定投笔从商
他离开北京南下
在南方的城市里
首先接触的
却是他从未体验过的花花世界
姑娘们站成两排 你从这走
就是她或者就是她 你去点
她是眼神巴巴地希望你点到她
你点到她就意味着今天晚上
她能够有钱挣
你点不到她
意味着今天晚上她没钱挣
所以这种竞争是非常激烈的
在残酷的生意场上
迂腐的赵铁林很快就败下阵来
公司倒闭 彻底破产
他无颜回北京见江东父老
只好混迹于
这个南方城市最底层的角落
在一个叫英太村的地方租了房子
那个英太村
住的主要的都是些什么人
其实都不是村子
都是城市里的一个集中地
这个集中地呢
大多数都是这些女孩子
就跟水银泄地一样 全都是
有的是姐妹一块来
有的基本就是同乡
一个带出一个来
一个带出一个来
有湖南籍的 有四川籍的
甚至于还有东北的
因为我一个人住在那儿的时候
很多女孩子都笑话我
为什么呢
都是女孩子租房子
我却是一个独身男人在那儿住
所以女孩子有的时候就敲我的门
我一开门 她噗跑了
赵铁林也从未想到
自己有朝一日会与这些
从事如此下等难见阳光的行业的
姑娘们成为邻居
对他来说
姑娘们的生活也同样人让人好奇
挨着每家每户我在外面看一看
这里边有的正在说悄悄话
有的打起来了
啪一个大嘴巴
她的男朋友打她 往死了打
这种事经常发生
几乎天天发生
客人一到呢
男朋友就出去看那个录像去了
完了把房子腾出来
完了把门一关
让赵铁林惊讶的是
这些以出卖身体为工作的姑娘们
竟然很多还带着丈夫或者男友
并用自己的卖身钱
来养活着这些男人们
天一黑完了就开始大家抢厕所
梳洗打扮好了以后
就开始坐着摩的
就去各个各种歌舞厅
有高档一些的 大型歌舞厅
有低档的小型歌舞厅
十一点左右她们就回来了
凡是能够挣到钱的
离着一里多地声音就传过来了
老公快下来吃饭了
挣不到钱的悄没声地
就回到屋里头
吃饭的时候就说
今天有一个客人摸我屁股一下
你生气不生气 我不生气
那你为什么不生气
好 你不跟我好了是吧
有人摸我屁股你还不生气
我生气我生气
废话 人家不摸你屁股
人家上歌舞厅干什么去
经常他们之间就这种对话
你听起来是什么滋味
我听起来我就哭笑不得
我说社会已经沦落到
如此之地步了
怎么能够出现这种现象呢
所以说我说这是另外一个世界
发生的故事
然而时间久了
沦落底层的赵铁林
对这个所谓的另一个世界
从陌生 好奇
到真正地走进去
并和周围融为一体
破产之后
赵铁林只能凭着摄影的手艺
靠给小广告公司打零工为生
偶尔也会给周围的姑娘们
拍拍明星照赚点小钱
就这样
他首先和一个叫小竖的姑娘
熟识了起来
好像有一次她邀请您去是吧
对 她要求我去
要求我去的时候
刚一开始我不太敢去
(我)身强力壮的 肯定她
说不定能够做上一两单生意呢
我就上(楼)
这一层楼是房东住
二层楼是姑娘们
三层楼也是姑娘们
她在楼顶上的一个小木屋里头
非常小 就是相当于
也就是六平方米还不到
那么个小屋子
只能放一张床
完了她就要跟我借钱
我现在没钱
她说你不相信我吧
你不相信我
她就从枕头底下掏出了一个项链
大概也就值个二三百块钱吧
说押给你 你一定要(收下)
老家在四川的小竖被丈夫抛弃
而和她感情最亲近的哥哥
却是一个当代的“袍哥”
不务正业还经常惹事生非
苦闷的小竖和几个姐妹
来南方下海
可如今她已年长色衰
难有客人光顾
更不幸的是 她还染上了毒瘾
因为感情上的挫折
又有这么样一个不争气的哥哥
所以她就非常感到很困难
而且她当时跪在地上哭的
反正我觉得很悲惨
那个不是小说 就是眼前
她就是为了这么一点钱
想戒毒她都没有条件
那怎么办 那我就尽量地帮她吧
我前前后后
帮她戒毒花了四千多块
那对我来说
那简直就是一笔很大的数字了
这件事儿等于让你
也获得了很多信任 是吗
对 获得了很多信任
因为她毕竟还有很多本地的一些
和她好的一些姐妹们
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这个事情它在一条街上
几十家发廊
一传十很快大家都知道了
有这么一个摄影师
而且又没有什么坏心眼
所以我到了哪家发廊
举起相机就照
绝对不会遭到任何人的拒绝
帮助小竖戒毒后
赵铁林忽然意识到
自己手中的相机
正是记录这些姑娘们的世界的
最好工具
他决定跟踪拍摄小竖的生活
她跟她哥哥很特殊吗
很特殊 买了好多海鲜
让我给到那个地方去
那就说明她是很想念她的亲情
我再到她的老家的时候
她那个哥哥也很好地招待了我
非常好地招待了我
说我这个可怜的妹妹
我这傻妹妹 还不断地给我钱
老问她的现状
我说你别问我她的现状了
我就说我告诉你她还能活着
我如果把全部的情况
都告诉他的话
她的哥哥会怎么想
那不是等于是把自己的妹妹
推上绝路上去了吗
她哥哥也把她当年的结婚照片
都拿出来了 让我看
她年轻的时候很漂亮
婚纱照都很好
越来越往后越来越往后越不行
我就觉得挺可惜
走错路 她走错路了
那上面有她很年轻的照片吗
从她风华正茂的时候
到结婚照到最后 是越来越
你后来认识的那个小竖
是什么样子的
完全不是一回事
完全就不是一个人
根本就是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
最终已经无法在这个行业里
继续下去的小竖
还是回了老家
分别时她告诉赵铁林
也许只有家乡
才能让她真正地戒掉毒瘾
总想自己找到个归宿
对 总在想找到一个归宿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她认为能找到一个好的男人
是很好的事情
所以最后她又结婚了
后来呢 这个男人呢
又不要她了
最后我得到消息
虽然是间接消息
还是比较肯定的
就是说她疯了
小竖走了
但在当地的那些
灯红酒绿的街区里
繁华却没有丝毫的减弱
手持相机的赵铁林
每晚在这些街区上穿行
渐渐地一个独特的姑娘
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是1993年
在当时经济非常的活跃
这个行当简直就成了一个
成了一个非常红红火火的
这么一个行业
我就经常从那儿路过
我就发现了有一个发廊门口
就坐着这个小朱
她呢 老是面色很忧郁
我觉得很奇怪
其他的女孩子都傻乎乎的
她很忧郁
一天当赵铁林再一次路过
小朱面前时
这个忧郁的姑娘
忽然主动拉住她
并向他提出了一个要求
她就掏出了在她贴身的钱夹里面
掏出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只有谁呢
她的男人 还有女儿
但是唯没有她
她说你能不能把它制作到一块儿
她的照片是随身带着的
走哪带哪
只要回到家里面以后
她就把这小照片放在墙上面
这张小小的照片
引发了赵铁林对小朱身世的关切
小朱的老家在四川农村
七岁丧母的她被外公抚养长大
十九岁时
在城里做保姆的小朱
爱上了一个小伙子
并和他组建了一个临时小家庭
一年后 他们的孩子降生了
两个人买了一辆机动三轮
靠它拉客为生
结果到了1992年的12月22号那天
她觉得心里头有点不大对头
她说你今天别出车了
他说那不行
不出车吃什么呢
结果去了
去了以后碰到了三个男人
就要抢他的车
他就死活不给
因为这一部车就是他的全部家当
而那三个人又是越狱犯
那结果就被杀了
可是她毕竟是以一种
妾身未分明
她不是正当婚姻
她不能带着孩子回老家
那怎么办呢
别的姐妹就跟她说
那走 咱们下海吧 带她去
她都不知道什么意思
就带她来到这个城市
南方这个城市
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情
后来人告诉她这叫“坐台”
那时她不能拒绝干这个吗
你拒绝这个你能干什么呢
你没有任何资本
你也没有文化
你又不能够找到一个像样的工作
那你只能够去干这个
可是当发廊妹的话
也不是像她想的那么简单
仅仅就是给人家洗洗头 捶捶背
不仅仅是那样子
她才明白了这件事情
她明白了这件事情
她就非常地痛苦
为了给寄养在姨妈家的孩子
每个月300元的抚养费
小朱只能留了下来
她尤其无法忘怀的
还有在男人坟前留下的誓言
她就把他呢
葬在她自己家的祖坟旁边
而且没有碑
因为她没有钱 只是个板子
你先睡在这个地方
等有朝一日 我有了钱
我一定给你修一个碑
她带孩子 让孩子好好学习
她带孩子上一个贵族学校
入学这个费就三万块
三万块意味着什么
就算她一次三百块钱
三万块意味着什么
她认为她孩子
应该受到很好的教育
而且呢 还要受到革命的教育
带她去渣子洞 去白公馆
去看看革命先烈的英雄事迹
她认为她走错了路
但是孩子们
将来不能再走她这条路了
认识小朱后的第二年春节
赵铁林又跟随小朱
去探访她远在四川农村的老家
往山里头赶
就是大雪封门 大雪奔腾
俱无人迹
结果到家里头真是穷
那种穷绝对不是一般的穷
连出来的小狗
小鸡 小鸭
露着天窗的
露着窗户的
我说你出生在哪儿
完了她把我带到了一个
什么都没有的一个
没有牲口的一个牲口间
她就说她出生在这间屋子里
一个空荡荡的地方
贴了一个挂历
1995年的一个挂页
就出生在这里
所以我就想
我应该将来向世人
昭示一个人的命运
那么我要把它拍得非常真实
那间一贫如洗的小屋
让赵铁林无比震撼
其实也让他第一次意识到
自己这种跟踪拍摄的意义所在
在小朱的家乡
那个地方因为地少人多
其实女孩子们到南方
以特殊的方式去谋生
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甚至在九十年代初的那几年
说严重点 有些蔚然成风
对那里的不少女孩来讲
如果迈过那道门槛
真的就能马上过上
以前想也不敢想的幸福生活
她们是宁愿暂时把所谓的
灵魂啊 尊严等等名词束之高阁的
而当全村的人
都对衣锦还乡的女孩子们
欣羡不已的时候
其实这些概念早已经变的很苍白
甚至不值一提了
但是小朱不行
在多年之后
小朱仍然保持着
对那生活来讲
其实是有点过于敏感的神经
她一直小心珍藏着
老赵拍的每一张照片
因为她觉得只有在那些照片上
人们看不到她的过去
她还留下了些许清纯
那儿的女孩子有多少是出来
差不多有一大半
做这个行业 对
我去了很多地方都是这个样子
那在村子里
就是一个人所共知事实
还是都瞒着家里
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都知道
所以我为什么感到很惊觫
很震惊呢
我觉得像这样的一个事情
已经到了这样一种程度
中国的乡村的这种崩溃
不仅仅是一种生产方面的
而是道德伦理方面的
传统的约束
宗族社会一旦解体以后
那么人们就可以什么都不顾忌了
那些出去的女孩子
有多少回来给家里盖了房子
差不多都给家里盖了房子
还给自己留了一小间
将来我老了以后
我就住在这个地方
就是万一在城里寻不住落脚点
我再回来
我总不能够客死他乡吧
大年初一
小朱就带着女儿来到男人的坟前
在这里
她还给自己预留了一块地界
修那个坟
那个青石板这么厚
这么高 一米二
上面字也刻得非常端方有力
完了 她不跪 她站在后面
完了她让的孩子跪
完了以后坟前点上五盏蜡烛
点好了以后磕头
让爸爸保佑你 将来上大学
上大学 挣大钱
从老家回到南方的城市
小朱继续她灰色的生活
然而九十年代末期
当地的经济日渐萧条
姑娘们的黄金时代过去了
小朱心生离意
临走前 她拉赵铁林来到郊外
让他最后一次
为自己拍些漂亮的照片
上了船以后 船启动了
船上没什么客人
因为渡江那边的人很少
她呢 却把墨镜给戴上了
我说这不像你
她把墨镜一摘
不像我 我什么样 我怎么样
什么是像我
你说我到底怎么样
我是好人是坏人
她说你知道我最恨什么人
她说我最恨男人
不管他给钱他不给钱
他只要是不把我们当人
他只要是作践我们
那都不是好人
这时候船慢慢慢慢驶离江心了
不久小朱就回了四川
当赵铁林再次见到她时
小朱已经又和一个
做司机的小伙子恋爱了
每天早晨天一亮
那个小伙子每天要出车
要出车要跑长途
所以起得很早
起来了以后
她就给他做点饭
汤圆吧 一个都这么大个
我说成包子了
三十岁的时候
大寿的时候 我也在现场
在现场完了以后喝酒
给这个斟给那个斟
除了她的姐妹们之外
还有姐妹们的孩子
还有她的男朋友
还有她的很多朋友
完了以后我喝了很多
她做了非常好
我就离开这个地方
她屋子旁边就有山
我就上山上
完了以后我往下一看
这个江水
再看到这样的一个
万家灯火这么一个场面
我的心里头感到很悲痛
就是说她是一个正常人
她本来是一个正常人
过着一种类似于正常人的生活
心里却隐藏着很多很多的痛苦
2000年的一天
已经回到北京的赵铁林
忽然接到了小朱的电话
在电话里 小朱泣不成声
几天前 她的第二个男人开车时
撞上了迎面的卡车 当场丧命
小朱走后
赵铁林又拿起相机
把镜头对准城市里更隐蔽
更肮脏 更低级的角落
一个聚集了民工和村妓的贫民窟
在这里 也有了更让他震惊的发现
到了1998年的时候
突然我碰见了一个女孩
这个女孩长得非常的漂亮
大大的眼睛 清澈如水
我就很奇怪
我就问她我说你是干这行的吗
她说是呀
她以为我要做生意呢
就把我拉进去
我说不行 不行
我说我当你爸爸都有资格了
我说你多大了
她说我16岁
16岁
阿薇本来生在一个北方的城市
但父母离异后
无人管教的阿薇混迹街头
在旱冰场里认识了28岁的小吴
马上离家出走
跟随小吴南下
她男朋友是随着一个团伙过来的
这个团伙的老大是耍老千的
所以四个男人靠她一个人养活
靠一个16岁的小姑娘养活
对 就靠她养活
我说你最多的时候
一天接多少客人
最多的时候
一天接十三个客人
赵铁林刚一出现
小吴就盯上了他
他向赵铁林借钱
说要给阿薇做流产手术
已经是几个月 她做手术的时候
快到三个月了
超过三个月就不能做手术
胎儿太大
她是才发现吗
不是 她早出现了
她没钱做手术
她没钱做手术
她这个男的就是
有一天算一天
你只要能做生意
你做了手术
十五天不能做生意
我靠谁活啊
就是她怀了孕还让她做生意
对对 一直让她做
天哪
到最后她一个月的例假
能够二十五天
二十三天到二十五天
那已经成血崩了
她其实根本不知道
她经历的这些事儿意味着什么
她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就知道男朋友让她干这件事情
她只要能挣到钱她男朋友就高兴
只要有了钱她男朋友
能将来回老家开一个店
她不是说挣够六千块钱
回家开一个店
她就和她男朋友结婚了吗
她哪知道 她哪知道事情往后
发展发展到最后
发展到什么地步呢
她根本料想不到
六千块钱就是她最大的人生理想
对
她一有时间
她就把她的男朋友抓过来
完了让她男朋友发誓
娶我 你得爱我
她男朋友 把她推开
推开她就把干在他身上打滚
行 我爱你 我爱你 我娶你
行了吧
那行 就高兴了
就去跟小猫小狗去玩去了
她这小猫
这都是那些打工仔
就是属于民工
等她呢 等她排队做生意
啊 这些是她的客人
对
排队等她
那当然了
她正在跟小猫玩呢 不理他们
都是些什么人
打工者 民工
她们就是专门给民工服务的
对 最后她男朋友
把这个小猫给摔死了
为什么
她和他吵架
吵架以后她男朋友一生气
就拿小猫出气
从此以后这个阿薇
就和男朋友的关系越走越远
这个呢
这不是他们两个人嘛
她和她男朋友
他不敢看我
他老觉得这个
他害怕我 他害怕我
因为他觉得他做这事太亏心了
阿薇就敢看你 大大方方地
这张照片我印象特别深
这是阿薇吧
对 她高兴了
提起她的亲戚在歌舞团当演员
她就跳起舞来了
她不管别人怎么样
她高兴她就跳舞
她不高兴她就哭
她这个样子
让你很难把这个小女孩
和她所经历的故事联系起来
是啊 所以说社会上的事情
你只要深入底层
你就会发现一片
你从来不了解的世界
从九十年代初开始
破产后 赵铁林依然在南方的
那个城市的角落里
停留了近十年
他难以舍弃用镜头
来记录这些底层女孩们
光怪陆离 又灰败不堪的生命
在常人不屑关注的地方
他体验着最真切的浮世绘影
她们一天里最高兴的是什么时候
就赚到钱的时候最高兴
赚不到钱的时候就哭
或者被人欺负的时候就哭
而欺负她们的
大多数都是主流社会的人
她们在生活里最在乎什么
她们最在乎的
就是她能有一个心疼她的好男人
最在乎的就是
有一个能够真正心疼她的好男人
还是在时刻
哪怕你矮一点
哪怕你瘸一点
哪怕你不太能挣钱
但是你真正爱护我 我挣钱去
她们的心里
还会不断审视自己这个身份吗
不是像我们想象的
她们没有身份感
什么事情也没有计划
走到哪山唱哪山的歌
根本就没有计划
就是浑浑噩噩
一种懵懵懂懂的状态
她们最大的就是希望能够什么呢
自己能够健康地活下去
能够挣到钱
能够把自己小家成立起来
庸俗不堪
天天演绎着一个陈旧的故事
又老又长永远不断的一个故事
九十年代末
赵铁林终于回到北京
他把他的经历
以及记录那些姑娘们的照片
写成了一本书
书的题目是《她们》
对于大多数的这些姑娘们来说
她们是有别的出路的吗
她们原本是有别的出路的吗
在这个社会没有给她铺垫
正常渠道的情况下
而且她没有这种办法
进入主流社会的时候
那么她的生活
生存是第一位的
而这种生存是非常非常地悲惨的
就是她们的第一次 真正做出
这样决定的时候的那种挣扎
她们做这样的决定
难道真的是可以自然而然的就
顺带着就进入了吗
为什么她们这么容易就突破了
既然大家都以钱
为最终的生活追求的目标的时候
那么钱就是第一位的
个人的廉耻礼义
这些东西都退居第二位
它暂时在生存面前
它就显得苍白无力了
但是在她那个圈子里面的时候
有的时候就是
虽然很痛苦
但是生存比痛苦还重要
那这段生活
会在她们的人生里是个什么位置
这段生活对于她们来说
是一种悲剧
好逸恶劳 好吃懒做 巧言令色
但是如果你沾上了其他的毛病
你又吸上毒了
你又被黑社会裹挟走了
那你就起不来了
你就是死路一条
而这个职业它的特点
就是极具腐蚀性
你在她们身上
看到一种超强的生命力
一种好死不如赖活着的生命力
是一种女性的一种韧
一种什么呢
一种就是说非常悲惨的韧性
她知道社会是不相信眼泪的
她们就是自己独撑一片天
哪怕天再小
那也是自己撑出来的
在书的后记当中
赵铁林这样写到
当年的故事忽悠之间
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姑娘们的音容笑貌虽然依旧
但是电话打过去
多数已为人母为人妇
也有几位早已经不在人世
我们今天故事当中
讲了三个女孩子
小竖 后来疯了
小朱的第二个男人死了以后
她想过自杀 也想过出家
逢庙必拜
是某种期盼 也是某种洗刷
现在她已经找了第三个男人
到最后一次打电话来说
她终于过上了
向往已久的正常的生活
而阿薇姑娘 离开小吴之后
却有消息说
有人看到她和一个过失杀人的
在逃犯亡命天涯
再也没有消息
赵铁林离开南方已经很多年了
他说出了这本书
到此他讲的“她们”的故事
也应该谢幕
只是我们不知道
这些个故事
在那些女孩子的人生当中
有没有谢幕呢
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就是你一旦走进她的世界
她就记住你一辈子
赵老师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你出车祸了
哎呀 我寝室难安
到现在她还记住你
多少年了 六年了
她说我永远忘不了你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9-5-18 0:09:37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