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风衣里藏了瓶酒/关于“乔”
18年前 • 爱上当 • 928 人浏览 • 2 回应 • 情感男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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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鞋上,裤腿上,全是泥巴。风也很大,让我不得不裹紧风衣。这地方,还是和好几年来的时候一样...
乔的家就在这巴掌大的村庄里。院子不小,两层的瓦房。院子东侧是猪圈。用剩饭,糠皮加红薯藤熬的猪食,老远就能闻到这刺鼻的味道。第一次去乔的家里,大约是14,5岁的那会,城市去的几个同学都会躲的远远的,包括我。要命的是,猪圈隔壁就是所谓的厨房,大口的铁锅,黑乎乎的铲子。所以,大抵上,烧出来的菜我们几个都很少动筷子。乔的娘老子总会走个两里路去买卤菜。唯一让我们感兴趣的是乔的牙老子酿的米酒,口感醇厚,不上头。走的时候,乔总会用农村里自制的小土缸装的满满一缸,让我们带回城里。乔会红着脸端起透出”吉祥“花纹的土瓷器酒杯,说:勇伢子,恰酒啊,莫客气。说完,一仰头喝下去,“嗯...”。咂吧几下,夹起一大块肥肉,塞进嘴巴。“叭吱叭吱”的大口嚼起来。
乔的酒量比他牙老子差多了。记得初中的时候,周末,乔叫上我们几个一起偷偷爬过学校的围墙,找了个小酒店,几盘花生米,一盘卤菜,喝上几杯。两杯米酒下肚,保准红脸。微醉,话就扯到东南西北去了。乔不太爱说话,农村来的孩子,似乎都这样。我说:乔,高中还是咱们学校吧?乔红着脸说:不了,毕业,我就去广东了。我们都感到很惊讶。因为乔虽然总体成绩虽然进不了班里前十名,但是考上本校高中应该不是问题。而且,乔的文笔很不错,很受老师器重。每期的黑板报几乎都是他负责的,班里总有几个女生喜欢围着他转。而且我们都亲眼看到县里教委主任漂亮的女儿,给他的书里总会夹几张小纸片...他端起酒一口倒进嘴里,说:其实,我讨厌酒。“不会吧?”“我们家的米酒不好喝...”"很好喝啊!“”那你们城里人为什么不喝,只用来炒菜?”“这...”后来乔喝醉了,才说出来。原来乔的妹妹考初中,差我们学校2分。送礼,似乎就是唯一的办法。乔家里3姊妹,就靠养那几口猪,两亩田过日子。乔老头带着乔和他妹妹,柃这几大壶上好的米酒找到学校的某位领导。领导也不说能不能帮忙,说“放旁边吧,我问问看。乔老头也不会说话,唯唯诺诺的就走了。过了几天,乔忍不住去问问。领导家一桌人在喝酒,桌面上摆着"郎酒”“孔府”之类的。那个小瓷缸装的米酒杯隔在灶台...乔也没多说话,走了。
初中毕业后,乔不出所料的去了广东。第二年春节,我们几个又颠簸了1个多小时去乔的家里看他。乔比以前更黑了。喝的还是他们家的米酒。三巡过后,乔转身出去,几分钟后折了回来。手里揣着瓶包装很好看的酒,说:我从广东带回来的,要50多块钱咧。除夕喝了瓶,就剩这瓶了。还是名牌,晓得你们城里人兴这个。开了,乔小心翼翼的给我们倒满。乔高兴的说:来,都干了,谢谢大细冒得忘记我。我把鼻子凑过去,一股的冲劲。我一口喝进去,喉咙辣的发烧,“哇"的一口吐了出来。其他几个人脸都憋的通红,不作声。乔,刚才还红彤彤的脸一下就得更黑。”乔,我,这酒度数太高,我喝不了“我小心翼翼的说。乔僵硬的笑了下:莫果细嘎港,可能这酒放的时间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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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车回城的时候,我吐了很多次。迷迷糊糊的看到好多名酒,我们却一瓶又一瓶把酒打开又倒掉。
这似乎是我们好多年前最后一次喝酒,直到好几年后,我们几个高中,大学毕业并且工作后。高中毕业前夕,听说乔结婚了,讨的是别村的一个姑娘。又听说乔合伙搞了辆拖拉机跑运输...总之,都是传闻。
”勇伢子,你风衣款式不错,么子牌子?何滴看起来果大?小三忍不住问我
”冒太注意牌子,屋里比上海冷,我就买了件大的,可以罩厚毛衣穿“
乔的家变了很多,也干净了很多。至少猪是不养了,因为我们走到门口都问不到猪食的味道。
”勇伢子,是你们啊?乔到他舅舅屋里拜年去了,我其喊他,你们屋里先座哈。乔的娘老子很欣喜。忙着打开堂屋里的缸子,抓了满满一大盘子的花生。”年快过完了,冒想到你们要来,冒的么子东西了,莫见怪啊“”莫果细嘎港,你老嘎身体还满健旺吧?“”还好,还好,乔伢子总是惦记着你们来的,你们座哈,我其哈他“
一根烟还没抽完,乔就跑了进堂屋。满脸红光,一把抓我手,冲上来就是一拳。”哈巴崽,果多年冒看到你来“。”忙的很咧,每次过来就只能在屋里住一个星期。“”娘老子,快滴煮饭。“乔回过头喊了一声。农村虽然没有冰箱,但是家家户户都有很多腌制腊鱼腊肉。半个小时后,满满一座菜就上齐了。”还是恰葡萄酒要的吗?”乔问。“现在农村也兴恰葡萄了?”我惊讶“也不是,屋里来个客总是要客气滴洛”。我笑了笑,从风衣大口袋里,拿出一瓶CHIVAS。“今天喝这个吧”“噢哟,好洋气,哈是英文,肯定满贵,莫浪费嘎了“”莫果细嘎港,来你屋里果多次,哈是恰你的酒“”哈哈,要得洛,今天我也开开洋荤“
这时候乔的婆娘带着小孩近来,我起声:果里怕是嫂嫂吧?””是里“。乔的婆娘不是本地人,说的话我也听不大懂。”莫港多话,快滴恰酒,菜要凉了"乔催促着。我小心的用瑞士军刀开了酒,还是土瓷小酒杯,满满的倒上。“乔,满多年冒见面了。实在冒的空来看你,莫见怪”我一口饮尽。乔也喝完,拍着我的肩膀说:莫果细嘎港,哈是弟兄嘎“聊着聊着,一瓶CHIVAS见了低。原来乔在广东做了几年车间工,也没赚到什么钱,便回到老家,承包了村里几亩果林。还好,风调雨顺,一家人也过的比较小康。儿子4岁了,老婆虽是外乡人,但也是个地道的农名。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也挺好。
”乔,没酒了,我们...“”秀芸啊,把箱子里的那两瓶葡萄酒拿出来”乔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回头喊他婆娘。“不,不,乔,我想喝你们家自酿的米酒”。乔愣了一下,转身离开,不一会,一大壶温热香醇的米酒从酒壶倒进了厚实的大酒杯...
那天晚上我又喝醉了,东倒西歪上了车,但是没吐。依稀梦到我们喝了一瓶又一瓶的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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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int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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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朋友,可以很久不见,但总那么贴心.